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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企鹅散步的金俊

张捷 夏欣
上海动物园的“企鹅漫步”如今可是网红科普讲解项目，这个项目的创建人正是金俊。在因饲养企鹅“成名”之前，金俊也养过不少其它动物，甚至还驯过海狮。

金俊是70后，她说，到西郊公园游玩是他们那个年代最向往的活动，从最早5分钱一张门票到2元钱一张，她经常去动物园打卡，可以说是动物园的铁粉。

1989年，金俊进入上海动物园开设的野生动物饲养班，随着学习和实践的深入，慢慢认识到了饲养工作的意义：它不是常人眼里每天只要打扫一下动物笼舍，喂动物吃饱就行了；饲养技术其实奥妙无穷，需要沉下心来，脚踏实地，虚心求教，边干边总结。在随后近30年的饲养工作中，有些事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
1992年，金俊跟着马宜平师傅饲养海狮。马师傅带金俊一起去训练一头名叫“小黑”的加州海狮。这头雄性海狮体重足有200斤，吹胡子瞪眼，特别是张嘴露出一对又尖又长的犬牙，隔着笼子看它，都让金俊害怕。马师傅直接把金俊和小黑关在一个1米宽、3米长的过道里，让金俊听着他的口令去抚摸小黑全身。金俊害怕得腿脚直打哆嗦，脑袋一片空白。只听马师傅说：“不要害怕，有我在，它不会咬你的。你按照我教你的口令去做就好。”金俊深吸一口气，硬着头皮上去触摸小黑的身体。面对生人，小黑很不情愿，瞪大着凸出的双眼，口里不断地发出“突突突”的示威声。金俊犹豫了一下，稳了稳神，按照马师傅的要求又去抚摸小黑。同小黑接触之后，金俊了解到动物也是有感情的，只要你肯付出，它们迟早会接受你。
没过几天，马师傅交给金俊一头雌性海狮“小倩”让她训练。俗话说得好，师傅领进门，修行靠个人。训练期间，金俊的手、腿多处被海狮咬伤过，但是金俊不怕。每次受伤后，她都会总结为啥海狮会咬人，以便以后不再发生此类问题。譬如，它不高兴了就会发出“突突突”的声音并斜眼看你，此时要注意了，如果再继续训练，它就会进攻了。还有天气太热了，它喜欢早晚训练，训练频率也不能太频繁，对海狮健康不利。1993年到2003年之间，上海动物园的海狮表演给游客带来了不少欢乐，这其中离不开金俊的努力付出。
海狮训练
随着动物保护理念的转变，海狮表演被取消，金俊便来到了鸟队，作为替班养火烈鸟和企鹅。企鹅的食物主要是冰冻小黄鱼，挑拣之前先要解冻。小黄鱼必须一条一条地挑选，不符合要求的绝不食用。符合要求的小黄鱼要去腮和内脏，并且保证鱼体不遭破坏，防止企鹅吞入时，划破食道。动物园里企鹅最多的时候，光拣鱼就要花1到1个半小时。冬天拣鱼实在是件非常痛苦的事。金俊养了18年企鹅，就拣了18年鱼，手变得粗糙，骨关节也凸出。企鹅吃鱼还要一条一条地喂，如果遇到不听话的企鹅，还得抱着喂，经年累月，金俊的手被小家伙们啄出一道道小口子，腿上也会被啄得青一块、紫一块。企鹅特别认人，没有得到它们认可，就会把你当入侵者进攻。刚开始做这岗位时，每次喂料就是一场人鹅大战，把金俊弄得浑身湿答答，屎尿一身，还被啄破好几双雨靴。但她是一个不服输的人，屡战屡败，屡败屡战，不断总结经验教训，也为以后新饲养员的保定、饲喂企鹅总结了一套实操手法。

口腔检查

2005年新企鹅馆建成，金俊也终于由“后妈”（替班）转正成了“亲妈”（正班）。她足足花了近两年时间同企鹅混在一起，和它们聊天，陪它们玩耍，还给它们按摩，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小不点们终于认可金俊了。后来，金俊的手和腿上也留下了不少小不点们“亲吻”的痕迹，但这是“亲妈”最大的幸福。因为，这些啄伤是企鹅想同金俊亲热导致的，真的是痛并快乐着。 

2007年，金俊生病手术后休养了三个月，医生说工作不能太劳累。再去上班时，金俊准备找领导申请调换工作岗位，可当她站在笼舍外同主管讨论繁殖巢箱如何放置时，一回头，看到二十几只企鹅齐刷刷地站在身后听她说话，把金俊感动得，喜悦、愧疚、幸福、自豪……她再也不想离开这群聪明、可爱的企鹅了。

训练企鹅称体重

有一次，金俊看到报道说，日本有一只企鹅会背着书包给自己买鱼，觉得很有意思；之后也有朋友说，“金师傅，你的企鹅这么听话，完全可以像日本、英国的动物园一样，放出来，给游客看看”。2017年，裴恩乐园长对金俊说：“你能做到企鹅跟着你出来，同游客见面才叫牛”。有一头叫“乖乖”的小企鹅，金俊一直带在身边，非常听话，偶尔会带它在后场的小路上走走，但裴园长又提出新的挑战：“一个不算牛，一群才算牛”。得到园长的认可和鼓励，金俊干劲十足，开始训练企鹅，加之领导、同事的大力支持和配合，终于在2018年成功推出“企鹅散步”，并逐步完善成为品牌项目，得到了全社会的关注。这次的“企鹅散步”与以往的动物表演不同，既大大增加了游客的游园体验指数，又是提高动物福利的一项有效措施。

带企鹅散步

回想近30年的饲养生涯，上海动物园这个大家庭陪伴金俊慢慢成长、成熟，给了金俊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，让她获得了很多荣誉。她说，愿上海动物园在一代代人的辛勤耕耘下越来越漂亮，越来越繁荣昌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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